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
初识姜燮,我唤他白石先生。
作为南宋词人,他常怀忧国忧民之心。但终其一生,他处在矛盾的心情中不能自拔。他对自己的幕僚生活感到厌倦,却又处处依附统治集团,留恋那种狭隘空虚的生活。因此,忧郁凄凉便成了他的音乐和文学创作的特色。
一曲《扬州慢》,颇有些悲怆和无奈,也为这座“淮左名都”注入了不一样的心绪和情怀。白石先生抚今追昔,悲叹今日的荒凉,追忆昔日的繁华,发为吟咏,以寄托对扬州昔日繁华的怀念和对今日山河破的哀思。
纵豆蔻词工,青楼梦好,难赋深情。二十四桥仍在,波心荡、冷月无声。念桥边红药,年年知为谁生。
前几年我与与好友游历扬州,也走过这二十四桥。相传桥边盛开红色芍药,可它们是为谁生长为谁开放呢?当时战乱频生,哪有人还有赏花的心情啊。芍药花年复一年的该多么寂寞,物尚于此,何况是人?
此外最喜欢的,便是白石先生的《鹧鸪天 元夕有所梦》:
肥水东流无尽期。当初不合种相思。梦中未比丹青见,暗里忽惊山鸟啼。春未绿,鬓先丝。人间别久不成悲。谁教岁岁红莲夜,两处沉吟各自知。
人间别久不成悲的出处缘是于此。我们离别的太久,慢慢一切伤痛都会被时光抚平。真正值得的感情,总是随着岁月的积累慢慢沉淀,看似云淡风轻,实则刻骨铭心。爱情是最虚浮的,我只好把它揉进我的心海里,任它芳香弥漫。
而我最感慨的是最后一句,谁教岁岁红莲夜,两处沉吟各自知。红莲夜,指元夕,红莲,指花灯。团圆的节日本该欢聚,可你我却分别在两地。这是甜蜜又辛苦的爱恋,也充斥着彼此最真挚的了解和信任。在深沉刻至的“人间别久不成悲”句之后,用“谁教”二句作结,这是一句提空描写,变实为虚、化人为物,词的韵味显得悠长深厚,含蕴空灵。
感情里,最难得的莫过于此。即使不在一起,仍然心意相通,饱含思念。李清照的“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”亦有异曲同工之妙。想来想去,还是物质生活太过浮华,轻轻松松就把人的真心泯灭了。
白石先生的词清雅峻拔,造意奇绝。词的内容意境也特别空灵蕴藉,纯粹抒情,丝毫不及这段情缘的具体情事。所谓“意愈切而词愈微”,“感慨全在虚处”,正是此词的特点。
也常有人问我某句诗,某个观点作何理解,其实还真的是很难说清楚。毕竟有些东西,只可意会不可言传。年年红莲两处知,异地恋的你们肯定会懂。经历是一场宝藏,过了之后才晓得留下了多少珍贵。
陡然想看看天上的一团圆月,可惜窗外零星小雨,只能托远方的你替我赏一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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